圆桌论坛：开放能力和责任边界的平衡之道

论坛主持人：著名财经主持人、网易传媒副总编-姚长盛

论坛嘉宾：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商学院》杂志社总编辑——金碚教授

辉瑞普强中国区总经理——吴锋先生

远东控股集团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党委书记——蒋锡培先生

天九共享咨询集团董事长、天润资本董事长——徐浩然先生

安踏集团副总裁——李玲女士

主持人姚长盛：上午那个题目就是自私和利他，不光是要论证其中的哲学文化和价值观的关系，同时还得举自己企业的例子，从您开始。您天天致良知的，快成了致良知的形象代言人了，是这个感觉吧？蒋锡培先生至少在不同场合里面说了有个一百多次吧，我都没当回事，他儿子跟我说过一回，他说他也在学。

蒋锡培： 实际上这个话题讨论很有意义，我们现在都在考虑如何能够实现人生目标，也就是怎么样建设幸福家庭，怎么样成就伟大事业，这个跟利他一定是密切相关的，如果没有利他之意念，利他之能力，你要实现这些你所谓的理想是不大可能的。我们这个社会也好，我们所在的单位，企业也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特别是民营企业家，今天还活着，未来还更好的话，全是利他成果所在。因此，远东也不例外，我们肯定要和时代和国家同频共振，我们要想客户所想，急客户所急，真正把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成就了客户就代表成就了你自己，因此是否利他？能否利他？决定着您的未来，决定着您的价值。

主持人姚长盛：我估计金总可能想问您，我理解的是企业天生自私该怎么办？企业天生的自私该怎么办？人的天生自私该怎么办？怎么去消除呢？

蒋锡培：自私和利他其实有的时候，如果你是利他的自私也可以，因为您利他了，其实就成就了您自己，也许您可以理解为它是自私。

主持人姚长盛：也有自私型利他，为了自私而利他。

蒋锡培：有的是先想着利己再利他，这是很难实现的目标，你只有掏心掏肺的利他了，你的境界是福报。

李玲：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心灵的拷问，不只是在商业社会，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如果我们只考虑自己，你是活不长久的，企业也一样。我刚刚分享时提出了一个观念，我觉得作为一个企业来讲，利他是一种理想，当然这是我们一种准则，但是真正在这个社会当中非常能够推动一个社会和谐发展是共生和共赢，共生共赢是利他一个非常高的境界。这个境界不容易做到，但是作为现在来看，尤其是现在很多的民营企业，我是觉得在社会当中越来越多的看到大格局的企业，使命感的企业家越来越多，包括我们蒋总其实今天一直在讲哲学问题，其实在企业经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想的都是这样一个使命和理想的问题。

在这里我分享一两句话，因为我们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他没有来，但是因为我们日常工作的机会当中，很多时候听他在跟我们讲一些东西，我觉得这是作为一个企业家能够推动一个企业，去跟他周边的竞争对手也好，合作伙伴也好，跟我们更多的来自于强大的国际品牌在我们市场里竞争的对手也好，能够实现自己价值最根本的动力。

他经常会说，一个企业到底做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做企业？安踏为什么要并购？其实作为一个企业来讲不是为了赚几个钱，一个企业家他是有使命的，他的使命对于安踏来讲就是希望我们中国的品牌最终可以走向世界，而且能够跟国际全球消费者里推广我们中国品牌的魅力，这是他作为一个企业家最根本的一个理想和使命。

其实这里面也代出了我们很多中国企业现在在做的事情，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在市场上有竞争，但是我们也有合作，是一种竞合关系，我们在这个市场上跟我们国际品牌在竞争，但是同时我们也看到，我们在很多的领域是非常共同的一些价值追求，来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所以我觉得利他不用说那么多的漂亮话，最关键的通过我们这种努力，能够跟这个行业上下游的合作伙伴取得很好的共赢的关系，这个就是最好的利他。

吴锋：不把利他作为自己的目标很可怕，因为像我们制药公司，我们每天想的是怎么研发更好的新药，挽救更多的使命。你看这些跨国企业，百年老店它的使命都是一样的，你像我们在中国，不管是谁，生活在什么地方，每个人都有权力追求高品质的医疗服务，这是我们的使命。在这个过程当中你要发明更好的药物，你必须得要产生一些利己的利润，这个利润最终的目标还是利他的，投入到新的研发，发明新的产品，当然一个制药公司不仅仅是研发生产销售，最重要的是治病，就像我介绍的，其实我们做了很多跟政府，跟协会，跟专家，跟同行一起打造的事情，这个最终目标是让人民生活的更加健康、更加幸福、更加快乐。

主持人姚长盛：人都是天生自私，企业也是天生自私的，所以在你继续往下走的经营里面，怎么在自私和利他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徐浩然：这个题用四个字回答非常好，叫“利他成己”，所有人都在讲利他，但是如果利他最后没有自己了，这个利他还有意义还有价值吗？但是有的人把逻辑顺序给搞反了，究竟先利他还是先成己，有人说我不成己怎么能利他，有人说我不利他怎么成己，在我的逻辑学里面是利他成己，就是通过利他成就自己，而自己那个成就有可能是顺带的，所以我觉得利他是一种发心，是我们的一种愿望，是我们的一种价值观，而成己是一种结果，是一种顺带的结果，而且你不求这个结果反而得到这个结果，你求反而得不到，有可能是这样。

所以我想你像我说我们天九我们做的事，就是两件事，有人问我们究竟是雪中送炭呢，还是做的是锦上添花，我是我们既雪中送炭，也锦上添花，对需要转型升级，但是比较迷茫的让我们是雪中送炭，但是对于我们一些创新成功的项目，我们叫锦上添花，就是能让你的项目做的更好，做的更火，做到更大的市场，走向全国，走向全世界。所以一个企业我觉得不矛盾，利他和成己也不矛盾，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也不矛盾。但是不管怎么样，你的发心，你的初心，我们现在讲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那个初心就是利他，使命也是利他，最终结果可能是成己。

这就是我的答案，谢谢！

金碚：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问题，古老到有人类的时候就开始了，你们说人类开始的时候，他那个意识形态是利己还是利他？几乎毫无例外所有的意识形态，所有的宗教，所有的学派都告诉你人是利他的，所有的意识形态。这个经过了几千年，所以商人在什么国家里面都是第一大，因为商人叫无商不奸，因为你利己，所有意识形态都是这样。

但是，到了300年前，就是文艺复兴的时候，提出了叫人本主义，人本主义的意思是说个性要解放，几千年经济都不发展，你要解放人性，人性是什么？人性是什么？就是承认人是自私自利的。所以就是说，你这个国家经济你只要给，我们现在叫企业家，也可以叫商人，也可以叫中产阶级，你只要给他两个东西，第一是自由，第二是让他挣钱有尊严，只要这两个东西，这个世界就工业文明了。

我们中国，按中国的话也一样，那叫什么？叫市场经济，中国也一样，四十年前，各位可能比较年轻，四十年前没有私，谁有私心就是坏蛋，你做的一切都是利他的，什么叫改革开放？就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以前的意识形态对不对？一定程度上讲是对的，它把问题给说透了，归根到底是利他的，人最后要死的，但是目标是利他。

然后市场经济做了一个重大的逻辑的转换，就是把你这个人的手段和目的给它倒过来，马克思讲这个商品有二重性，第一个是使用价值，第二个是交换价值。使用价值是目的，你吃饭睡觉是目的，那个钱是手段，钱是交换价值。市场经济的把这俩倒过来，说挣钱是目的，你生产任何东西都是手段，你不过是为了换钱，这个东西倒过来有没有好处？有好处，使用价值是有限的，交换价值是无限的，越多越好，反正你也不用，那叫工具理性。所以市场经济的理性，市场价值的理性叫工具理性。如果你把市场经济理性当做你本身的理性，那叫守财奴，那是不理性的。但是这个阶段人类是工具理性主导的，工具理性主导有个很大的问题，你很可能会损失你最根本的价值，用你那个最根本的价值去换你那个工具价值，中间会出现很多问题，所以人类终于是会觉醒的。

这个觉醒不是说意识形态的觉醒，你如果企业以挣钱为目标，挣什么钱啊？收入要高，成本要低，那么我利润就大，你如果这么想，你雇的员工他也这么想，员工说我收入要高，我工作要少。你如果雇的都是这样的员工，你企业还能活吗？还有竞争力吗？所以企业和员工之间就会形成利他，你必须利他，你企业必须去照顾员工，员工必须有企业精神，他不能以自己的目的，不能以自己的个人利益为主，如果那样你企业就死掉了。

那企业就想，对外也是一样啊，你只有满足消费者的需要，你才能挣钱啊，所以你必须要利他，这个利他是被动的，叫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你就是最原始的逻辑也是这样，也是有利他的，你不利他也活不下去。但是，人类想既然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我能不能考虑我利己的同时也利他，既利己又利他这叫什么呢？这叫社会责任。所以我的目标不是一个，又利己又利他。我们国家变成了从高增长阶段变成高质量发展，高增长阶段就是工具理性，到了高质量发展就是多目标，人慢慢也是，跟企业逻辑是一样的。

那么现在有最重要的一个企业创新叫我可不可以把这人类的逻辑再正过来，你原来不是倒了嘛，我再倒一下，我把社会目标作为我的目标，把商业作为手段，就是再倒一遍，经济逻辑上，经济学逻辑上很难，但是在实践中间有许许多多的企业家在做这样的实验，或者这样的创新，这样的企业叫什么呢？在本质上你就应该是社会企业，比如搞医学的，比如搞环保的，这个东西本身你的目标是利他，但是你的手段，你要用商业手段，不是国家手段。

所以我从经典的到现在人类社会正在进入最低限度是你应该也社会责任，最高的境界是你作为一个社会企业，难度比较大，不是企业家们能够说清楚的，这些要靠实践家的实践创新来实现人类发展的自觉性，那个时候人类真正的自觉。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