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圈教父”马斯克又一次开始了对比特币的“拉盘”行为。而在此之前，其已经在“拉盘”与“砸盘”之间“反复横跳”了多次。

 

据报道，美国当地时间6月14日，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在推特上宣布，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有可能重新启动比特币交易功能。

 

6月22日晚，比特币跌破3万美元，也是近半年来首次跌穿3万美元，超20万人一夜爆仓67亿元。比特币价格的剧烈波动，进一步影响虚拟货币的上游——矿机的价格。

 

“前段时间挖矿行情非常疯狂，曾经150元一台的二手矿机，被炒到3000多元。”币圈人士阿斌（化名）告诉《商学院》记者，自己了解的矿机是专门挖莱特币的，“买一个矿机大概在2500元~3500元之间，而挖比特币的矿机都是几万元一台——都是让特斯拉老板给炒起来的。”

 

不过，在国家防范虚拟货币交易风险以及多地“挖矿禁令”之下，国内矿机价格下跌，“几乎成为电子垃圾”， 而且如同2017年虚拟货币仓惶“出海”一样，挖矿业务也随着监管禁令而转战海外，向周边监管允许的国家转移，国内矿机面临“搬家”或者被“收割”的局面。

 

 “前期挖矿的人可能获利跑掉了，后面接盘的能不能跑掉就不好说了。”阿斌感叹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矿机的竞争格局当中，国内矿机企业占据着9成以上的全球市场，这些矿机企业更是不乏上市公司。在此情况下，众多“矿机概念股”也随着此前的比特币崩盘以及近期“挖矿禁令”而集体暴跌。

 

《商学院》记者就股价波动、“挖矿禁令”影响、未来发展战略等问题向“矿机三巨头”——比特大陆、嘉楠科技（NASDAQ:CAN）和亿邦科技（NASDAQ:EBON）发送采访函。不过，截至发稿均未获得回复。

 

 

前有“币圈教父”马斯克推特治股，比特币等多种虚拟货币暴涨暴跌波动剧烈；后有“挖矿禁令”发布，虚拟货币挖矿行业遇冷，2021年的币圈可以说是“祸不单行”。

 

早在2月初，“特斯拉投资总计15亿美元的比特币”的消息一出，比特币就开启暴涨模式。随后特斯拉可以用比特币购买、暂停比特币支付方式、可能恢复比特币交易等等“拉盘”“砸盘”的行为，也引发比特币价格剧烈波动。

 

火币交易所数据显示，2021年1月，每枚比特币的价格突破4万美元；2月，比特币站上了5万美元的高点，一度达到5.8万美元；接下来的2个月内，比特币突破了6万美元；而到了5月，比特币又从价格巅峰跌破3万美元。截至6 月21日午间，比特币日内跌超5%，报33757.33美元/枚。

 

与此同时，在币圈“反复横跳”的马斯克也没有“放过”主流虚拟货币之外的小众币，多次“带货”狗狗币（Dogecoin）、柴犬币（Shiba Inu）等，将其送上热搜。其中，在马斯克的“加持”下，从4月初至5月初，狗狗币价格涨幅一度高达800%，但到5月底又遭遇“腰斩”。

 

对于币圈来说，马斯克反复无常的相关言论固然影响不小，但国内的“挖矿禁令”则进一步冷却了虚拟货币上下游的发展热情。

 

5月18日，就在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三大协会联合出台公告，提醒防范虚拟货币交易存在的风险的当天，内蒙古自治区能耗双控应急指挥部办公室发布《关于设立虚拟货币“挖矿”企业举报平台的公告》，引发业内关注。

 

5月21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召开第五十一次会议，研究部署下一阶段金融领域重点工作。会议也明确提出“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行为”。此后各地方政府关于挖矿业务的“禁令”也陆续出台。

 

据各地政府网站及媒体消息，5月25日，内蒙古发展改革委发布公告《内蒙古自治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关于坚决打击惩戒虚拟货币“挖矿”行为八项措施（征求意见稿）》；6月2日，为摸底四川虚拟货币“挖矿”相关情况，国家能源局四川监管办公室召开小范围调研座谈会，进行关停虚拟货币“挖矿”对今年四川弃水电量的影响分析；6月9日，青海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发布《关于全面关停虚拟货币“挖矿”项目的通知》，对各地区有关虚拟货币“挖矿”行为开展清理整顿；同日，新疆昌吉州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也发布《关于立即对虚拟货币挖矿行为企业进行停产整顿的通知》；6月12日，云南省能源局出台《云南省能源局关于进一步加强比特币挖矿企业用电管理的通知》……

 

 

据了解，我国内蒙古、新疆、四川等主要“矿场”均拥有丰富的火电资源或者水电资源，为挖矿提供了庞大的用电需求以及更加便宜的电费，但也留下了巨大的环保难题。

 

新华社直言，看似高大上的“大数据中心”，实则为虚拟货币“矿场”，能耗“无底洞”。庞大的电费支出让“矿主们”好像“候鸟”一般，哪里电费便宜就把“矿场”搬到哪里。

 

剑桥大学替代金融研究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5月10日，全球比特币挖矿的年耗电量大约是149.37太瓦时（1太瓦时为10亿度电），这一数字已经超过马来西亚、乌克兰、瑞典等国家的耗电量，十分接近耗电排名第25名的越南。

 

另据报道，内蒙古自治区今年以来采取多项政策措施清退虚拟货币挖矿项目，截至4月底已关停清退35家挖矿企业。经初步统计，清退这35家挖矿企业可年节电52亿度，折合超160万吨标准煤。

 

新华社援引币圈人士指出，近期不少“矿主”已考虑关停“矿场”或转移到海外。他们准备漂洋过海，将“矿场”搬到俄罗斯、芬兰、加拿大等当地允许且电力过剩的国家。

 

《商学院》记者从业内人士处了解到，由于近期国内下发了对于挖矿该业务的种种“禁令”，原本在国内争分夺秒挖矿的矿机也被“漂洋过海”搬到国外。同时，国内大量矿机还因此被“收割”。

 

“近期国内在打击‘挖矿’，清理‘挖矿’企业，因为太浪费资源，影响环保，所以‘矿主们’开始往周边国家转移，好多人都把矿机弄到了国外。”阿斌告诉《商学院》记者，周边一些管控不是那么严的国家可能依然会出现“矿主们”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挖矿业务被禁也极大地影响到了矿机本身。阿斌指出，现在国内挖矿的“矿主们”现在都不怎么咨询矿机了，反而是俄罗斯等国外的“矿主”在咨询国内矿机价格准备“捡漏”。因为如果不让“挖矿”的话，在国内的“矿机”就是电子垃圾，价格暴跌，很多人只能等着被“收割”。

 

对此，中国银行法学研究会理事肖飒认为，币价如同股市一样波诡云谲，但如果有一天比特币大跌，可能是全球以环保之名围剿的结果。

 

 “中国三大重量级协会发布的防范炒作风险公告，断掉了国内居民虚拟币频繁交易的基础设施，对于控制内地居民炒币起到了正向引导作用，效果立现。至于这些封锁和规制到底是推高还是压低币价，无法预测，也许局面将成为：资深的玩得更深，小白们没了念想。”肖飒表示。

 

 

此前由于虚拟货币的火热，矿机行业也一度走俏，甚至出现不少“矿机概念股”。其中，比特大陆、嘉楠科技和亿邦科技被称为矿机行业的“三巨头”。

 

据公开资料显示，号称“最大矿机生产厂商”的比特大陆曾于2018年8月赴港IPO，彼时招股书显示，按2017年计算，比特大陆为全球最大的基于ASIC的加密货币矿机公司，占据全球74.5%的市场份额，2017年矿机销量达110.8万台。

 

不过，比特大陆港股IPO折戟，此后深陷内斗泥潭无暇资本运作，2020年5月甚至传出“抢公章”事件。反而是对手嘉楠科技、亿邦国际陆续成功上市——2019年11月，嘉楠科技于美国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2020年6月，亿邦国际也在纳斯达克上市。

 

据弗若斯特沙利文 (Frost & Sullivan) 数据显示，在2019年上半年，比特大陆的市场份额为64.5%；嘉楠科技市场份额占23.3%，亿邦国际则占8.65%，而这前3名的矿机公司均来自中国。这意味着，这不仅仅是矿机3巨头在国内名声大噪，而且是国内矿机企业占据着9成以上的全球市场。

 

作为虚拟货币市场的衍生行业，矿机业务无疑深受虚拟货币价格波动的影响，而资本市场则放大了这一点。

《商学院》记者注意到，在今年比特币价格不稳的同时，各“矿机概念股”也市值波动剧烈。在“挖矿禁令”之后，“矿机概念股”更是集体暴跌。

 

雪球数据显示，2020年2月1月，嘉楠科技收盘价为4.88美元每股，市值7.64亿美元。到3月中旬，比特币价格一路猛涨，嘉楠科技市值最高达56.99亿美元，相较于2月初市值暴涨7倍有余。但在马斯克“砸盘”“挖矿禁令”的双重压力下，截至6月16日，嘉楠科技市值缩水超过70%。

 

与此同时，亿邦国际股价更是走出“双驼峰”线，2月初收盘价为5.05美元/股，市值6.82亿美元。到2月18日，亿邦国际浮现第一个市值高峰，市值较月初增长153.4%。但在3月8日，亿邦国际在不足一个月内市值蒸发7.62亿美元，随即又在3月17日市值登上高峰突破20亿美元。随着利空消息的释放，截至6月16日，亿邦国际市值仅剩6.91亿元。

 

除此之外，众应互联（002464.SZ）、智度股份（000676.SZ）、科翔股份（300903.SZ）、海能达（002583.SZ）等“矿机概念股”，均在2021年以来股价中途上浮但在5月底以后股价整体下行。

 

 

币圈的发展既轰轰烈烈也摇摇晃晃，随着国内监管的进一步趋严，相关业务都将得到整肃。值得一提的是，此前2017年，币圈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整顿。

 

肖飒表示，在中国，每每谈到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监管，几乎言必称“289文”“9·4文”。前者是指2013年“银发289号文”，中国人民银行等央行等五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后者是指2017年9月4日出台的《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央行等七部门叫停各类代币发行融资。

 

“自我国2017年9月4日的文件后，境内从事ICO（首次代币发布）业务已属非法，同时，在国内进行比特币等交易所服务也被叫停。币圈的朋友们，纷纷在国内紧锣密鼓地进行‘退币’，然后，四散到世界各地了。”肖飒表示。

 

彼时，在监管之下，大量国内的ICO几乎肃清，不少平台把交易转移到海外平台，但发行宣传的主战场仍在国内，并想方设法绕过国内金融机构风控进行充值交易。

 

如今，内蒙古等多地下发“挖矿禁令”，类似的事情也正在上演。

 

对此，肖飒指出，近日为减少风险，部分矿圈公司选择屏蔽国内IP地址，不向中国人开放服务。而矿机的相关经营行为，特别是云矿机平台存在刑法风险，从刑法的角度分析如下：

 

刑法对事实的认定多采用实质标准，即无论通过何种途径，如中国用户成为云挖矿平台的用户，且云挖矿平台的行为涉嫌犯罪的，根据犯罪结果发生地的属地管辖原则或受害人为中国人的保护管辖原则，中国刑法对此均有管辖的权力。

 

当然，主观方面是犯罪构成的重要内容之一。屏蔽IP的做法至少是重要的主观抗辩理由——平台无法实质判断用户的国籍，已尽到KYC（Know your customer，即“充分了解你的客户”）的义务。虽然中国人在境外犯罪也是中国刑法管辖的范畴，但相关服务仅限于境外的行为不会侵害中国市场秩序，不存在法益侵害性（即指对于刑法所保护的利益的侵害）。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若涉嫌犯罪的矿圈公司在屏蔽中国IP的同时，向境内宣传其业务，甚至提供接入端口，由于经营者存在明显的放任国内用户使用的态度，前述抗辩可能因此归于无效化。”肖飒提醒道。

 

 

一位已经炒币好几年的用户阿杰（化名）告诉《商学院》记者，在2017年之前币圈刚刚起步，大家都是“跑马圈地”，各种吹嘘站台。那时候行业真是乱象丛生，但也是那个时候，随着ICO禁令的颁布，国家监管最大的影响就已经释放掉了。

 

阿杰认为，马斯克毕竟是一个资本家，他所作的一切都有利益的驱动，可能持仓、拉盘、砸盘等等都只是他获利的一个手段而已，而作为特斯拉的创始人，马斯克的影响力又太大了。

 

对于阿杰自己来说，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其实只是一个投机的工具，既然会涨那就可以考虑投资，“我并不认为比特币前景有多大，但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投资渠道的话，投资比特币这种虚拟货币还是比较靠谱的方式，因为毕竟它整体趋势是上涨的。”

 

显然，造就了无数暴富以及爆仓的虚拟货币依然具有不小的吸引力，也持续吸引大量投机用户，更是持续变相“滋养”虚拟货币相关业务。

 

对于币圈的种种变化，肖飒指出，通常认为，与虚拟货币直接关联的服务在国内容易存在涉嫌违法甚至犯罪的风险。而作为计算机的一种，矿机销售、托管及使用的法律风险相对较小。

 

“但是，自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明确提出‘打击挖矿’后，‘挖矿产业’已被各地纳入打击与清退的范畴，从业人员的法律风险有所变化。甚至用户购买矿机的行为也存在不被司法保护的可能性。”

 

肖飒认为，从根上说，2008年比特币“出生”自带“哈耶克思想”，与现有国家为单位的世界格局不符，而各国法律也是国家管理的延伸，所以，比特币等代币流行与现行法律的抵牾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继续加密代币的挖矿就会继续与法律对立，不仅是在中国，多国对于数字代币的谨慎态度也会反映在各个方面，随着虚拟币对法币和金融安全的侵蚀，各国法律和执法只会趋严。

 

“在虚拟货币未被纳入监管体系分类规范的背景下，作为关联性极强的矿圈难以独善其身。当虚拟货币总是与违法犯罪关联时，矿圈法律风险的上升已成为必然。”肖飒建议，从业者应当更为审慎地对照罪名构成要件来规范自身行为，减少风险。